军训到了第四天，节奏比前几天稍缓，却因为两件事变得格外清晰。一大早集合时，教官说上午要练射击，我攥着衣角的手不自觉收紧，期待着裹着点莫名的紧张——这是军训以来第一次接触枪械相关的训练。

　　到了射击训练场，阳光刚好斜照在靶位上。教官先拿模型枪演示，从握枪姿势到呼吸配合，每一步都讲得很细：右手要扣实握把，左手托住枪身时指节不能发力，肩膀得顶住枪托来抵消后坐力，连瞄准的时候要“看远不看近”都特意强调。我跟着模仿，刚开始胳膊总发僵，枪在手里比想象中沉，调整了三四次姿势，才慢慢找到让手臂放松又能稳住枪身的力道。

　　轮到自己站在靶位前，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，和模型枪的塑料质感完全不同。我按照教官说的，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眼对准准星。手指慢慢扣向扳机，刚碰到扳机的瞬间，心跳突然快了半拍，手也跟着抖了一下，准星瞬间偏了。我赶紧停下，重新调整呼吸，等胸腔里的慌乱平复些，才再次扣动扳机——虽然只是模拟射击，没有实弹的声响，但那一下的触感，还是让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。

　　练到中途，天上突然飘来乌云，雨点没打招呼就落了下来。刚开始只是零星几滴，很快就变得密集，打在迷彩服上，凉丝丝的触感顺着衣领往下渗。教官吹哨让大家带回，我抱着枪跟在队伍后面，雨水打湿了帽檐，却没觉得烦，反而有种意外的放松。

　　下午和晚上都因为下雨停训了。我把湿了的军训服挂在宿舍阳台，看着水珠顺着衣摆滴落在地面，溅起小小的水花。坐在书桌前，想起上午握枪的紧张、瞄准的专注，还有雨落在身上的清凉，这些画面慢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没有队列训练的重复，也没有和其他人的热闹互动，今天的时间好像走得更慢，那些细碎的感受也变得格外清楚。

　　原来军训不只是在队列里反复练习动作，也有这样能沉下心来感受新事物、享受片刻安静的时刻。握枪时的紧张、雨丝带来的清凉，还有独处时的平静，这些藏在日常里的小片段，反而让今天的记忆变得特别扎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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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梁晓强